草原是羊草草原,地上多是莎草、苔子、菊草,牛根本不喜得吃,哪里能养得起牛?只有那些最富饶的牛草草原,才能养得起牛咧!…”>
“更何况,放牧的牛群到处跑,散做一团,比牧羊难的多了。只有像您出身的万户大部落,直接囊括了一大片草原,才能好好放牛…像我们这样的小部落,牛丢了就没了,肯定被周围的坏种偷了、杀了…那北方的森林部,老是偷入我们的草场,可是一等一的坏种!贵人可一定要主持公道…”>
阿勃絮絮叨叨,女真话夹着蒙语,说的又快又急,倒让祖瓦罗听不大明白。他不得不多次打断这个“那可儿”的话,仔细询问了许多,才弄明白牛、羊、马三种牲畜的不同来。>
“你是说,牛、马都是大牲口,一头抵六头小牲口的羊?这是怎么算的?哦!算吃的草。六头羊吃的草,才抵一头牛马…其中,马是费粮食的,亏本货。只是要打仗、骑行,为了和其他部族厮杀,才不得不养?但一般都不会超过一成半。而牛要看情况,因为吃的草要求很挑,并且耗水特别大…”>
“像是小部落占的地界,都是贫的、旱的羊草草原,而大部落才能占据富的、润的牛草草原?而且,牛群容易散,二十头就散的到处都是,一个牧民看死了也看不过来?二十个二十只的羊,再多也会自己聚成几团,很容易看过来…所以,小部落的牧场少,草也差,养的牛少,只是为了拉车迁徙用…原来如此!”>
祖瓦罗轻轻颔首,对牛、马、羊三种四足牲畜,算是第一次有了游牧部族的深刻认识。随后,他沉吟了会,又问道。>
“阿勃,你说牛奶比较少,羊奶才是你们最主要的食物来源?只喝奶就能活?…你们有这么多羊,平日里不吃羊肉吗?”>
“哈?杀羊吃?!贵人,您这话说的…您可真是,天上大部落掉下来的贵种啊!…羊是产奶活人的贵物,是要好生伺候和服侍的,哪能随随便便的宰杀?普通的部落民和牧奴,能在冬天岁末杀两头老羊,吃上两顿羊肉,都是部落里的老爷们慷慨赏赐了…”>
阿勃目瞪口呆,震惊于达尔罕贵人的问题。这问题听在耳中,颇有一种“何不食肉糜”的美感。阿勃虽然不知道这个典故,但脸上的表情也是一样的不可思议。>
“长生天啊!若是不遇到可怕的白灾或者病灾,平日里哪有什么牧民,敢随便杀羊吃的?一般的贵人老爷也吃不起啊!这次一口气宰了几十头羊,孝敬给贵人的队伍,老爷们可是心疼的睡不着觉…呃,贵人!我刚才可什么都没说啊!…”>
祖瓦罗瞪大眼睛,看着“噗通”跪下的阿勃,脸上显出思索。这个河边部的情形,似乎不像看起来那么好?难道这数以千计的牲畜,都养不活一个四百多人的游牧部落吗?>
“阿勃,你起来!我可以什么也没听到…但你要好生回答我的问题!你们平日里吃什么,食物来源是什么?会种地、捕鱼和打猎吗?”>
“啊…禀…禀贵人。部族里没人会种地,捕鱼和打猎都会有一点,但也就养活十几二十个人,是根本靠不住的…部族能活下来,基本就是靠奶,牛奶或者羊奶。嗯…不是喝奶。鲜奶喝多,是会生病甚至死人的…得用奶做成酸巴口的。奶做的酪,酸奶的干,黄色的油,奶块子,奶皮子…对了!还有您昨天喝的酸马奶、奶酒,以及放在肉汤里的奶渣!…哧溜,那汤可真香!我在边上闻着,就忍不住流口水的…”>
阿勃咽了口唾沫,想起羊肉就馋的厉害。他上次吃羊肉,还是年初雪化前,酋长把一只冻死的羊处理了,肉骨头赏赐下来,让七八个家门奴隶分着吃。>
实际上,一个河边部的部落民平均有十六只羊,年出栏率估计就两成,自然替换三只羊出来。而一年能吃上三只老羊的,都是家里有兀鲁思勇士,酋长不会收贡的厉害帐篷。至于底层的部落民和农奴,几乎没多少吃肉的机会。他们必须把羊献给部落的贵酋和勇士,让部族的武力始终保持强壮才行。>
“腾格里啊!您问多少头羊,产出的奶,才能养活一个人?那得看是什么人,是丁壮还是妇孺…”>
“啊,让我掰手指算一下…丁壮的话,大概要二十只羊吧?其中两只配种的公羊,十八只产奶的母羊。然后,十八只母羊里,估计有5-6成,也就是十只产奶?对啊!母羊肯定有产奶和不产奶的,不是一年到头全都产奶的。能有5-6成产奶,那都是长生天庇佑拉!…要是换成母牛,怀孕时间那么长,十头里有三头产奶就不错了!…”>
阿勃掰着手指,算出了牧民的生存底线,这也是一个部落必须具有的人均牲畜规模。在大草原上,产奶的羊群和牛群,就是几乎唯一的生产资料,部落绝大部分的食物来源。它们相当于会移动的“田地”,只是经过一层羊群吃草产奶的转换,产出必然会比田里直接长出的粮食,要差上一个量级!而这,也是游牧和农耕的人口密度差距。>
“对!就是这样,二十只羊,产出的奶,才能养活一个丁壮!而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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