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来说,柳州并不会强制要求被俘虏的突厥人只能待在柳州,柳州法规是很严谨的,铁勒兀惕部被抓,是因为他们袭击了柳州商队。
但当他们被判了苦刑,又老老实实度过苦刑犯的日子之后,柳州也不会非要扣着他们不让这些突厥人回草原。
但显然,铁勒兀惕部的人已经不想回草原了,在他们对未来的期盼中,完全没有要回草原这个选项。
要是光自己被俘虏来了柳州,孤身一人,又语言不通的,或许还会有人想着跑回去。
但现在是一整个部落的人都在,亲人朋友都在身边,还有什么要跑的。
朵兰唯一的心事,也只有在柳州来抓人的时候,不幸正巧不在部落的儿子咄陆了。
太不幸了!
他早不在部落,晚不在部落,怎么偏偏选柳州来抓人的时候不在呢!
整个部落那么多人,所有家庭都整整齐齐,只有他们家,缺一个咄陆。
“现在好了,你也来了,阿妈这心总算是能放下了,因为你不是俘虏,也不是苦刑犯,按理说是不能住在苦刑犯住的地方的,但是阿妈和人说了情,以后你也能和我们住在一起。”
矿山上的矿工分为两种,一种是犯了罪,被判苦刑的苦刑犯。
一种就是普通矿工,正儿八经招聘来的,有工钱有休息日,行事自由。
苦刑犯终究是犯人,干活的场合与其他普通矿工都不一样,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要点名,房门要被锁住,避免他们逃跑。
某种程度上来说,也是在坐牢。
咄陆也完全不觉得自己一个自由人,要跑去住“监狱”有什么问题。
他称得上是非常向往的点头,乖巧黏在阿妈身边:
“好的阿妈,我和你们一起蹲监狱。”
“监狱”比咄陆想象中要温馨,竟然一排一排的小房子,不同的是小房子外面围着一圈高墙。
可看到这些高墙,咄陆并没有被“囚禁”的愤怒,反而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安全感。
“阿妈,这些墙真好,像是柳州的城墙一样,有了这些墙,野兽是不是就不能闯进部落了?”
朵兰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:“当然了,有了这座墙,晚上睡觉都要更沉一些呢。”
门口自然是有守卫的,见了朵兰,都打了声招呼。
大家也算得上是认识这么久了,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,铁勒兀惕部的人又一个个干活非常配合,对着矿山上的各种法规更是老老实实遵守,因此守卫们对他们也都很和气。
还有人好奇的看了眼咄陆:“朵兰组长,这就是你那个儿子吗?”
“是,就是他,真是没想到,他竟然,来柳州找我们了,哈哈哈哈,我立刻就推荐,他入矿山做矿工了!”
朵兰说着,拿出之前办好的居住证:“咄陆的,居住证。”
守卫验看过后,点点头:“没问题,他可以进去了。”
守卫们倒是也没说什么“山下有更好的工作,干嘛要让咄陆做矿工”之类的话。
他们每天守在这里,看着铁勒兀惕部的人一天比一天快乐,有时候还会载歌载舞,庆贺如今的生活。
以前铁勒兀惕部每天早上都会一起感恩天神长生天,感恩祂赐予他们生命,感恩祂赐予他们力量与勇气。
住进来不过十日,感恩长生天就变成感恩柳州牧了。
每天大早上的,守卫们就能听着一群突厥人在那虔诚的对着天下跪,用着不熟练的柳州话说着:
“尊贵的柳大人,就如那草原上的鹰,如同太阳光芒,她的智慧,带给我们食物,她的剑锋,守护着我们的安宁,她的宽容,给了我们新的家园……”
柳州百姓们都是很尊敬州牧大人的,守卫们自然也是一样,可这些外来的突厥人,明明是被俘虏来的,竟然比他们还要虔诚。
不夸张的说,他们甚至发自内心的觉得,自己可以为了州牧大人去死。
守卫们:……
一开始还有些吃惊,后来就渐渐习惯了,
再拉一个自由人儿子进来做矿工,也就显得十分合乎常理了。
咄陆已经习惯了自家阿妈与柳州人的和平热情交谈,这时候就算阿妈说,她其实是个柳州人,他也不会惊讶了。
等进到高墙内部,咄陆迎来了部落中其余人的欣喜情绪。
如今天色已经黑了,按照正常的作息来说,铁勒兀惕部的人早就该睡觉了。
但因为听说咄陆要来,许多人都撑着没有睡,就是为了来看他一眼。
铁勒兀惕部的原首领是个中年男人,此刻一脸激动的迎上来,拍了拍咄陆的肩膀。
“好好好,我们铁勒兀惕部,总算是齐齐整整了!”
所有人都没有囚犯的自觉,他们欢欣的像是自己上了天堂后,又看到其余族人也来了一样快乐。
如果不是天色太晚了,明天还要上工,铁勒兀惕部的人甚至想要跳舞庆贺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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