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珩翊见姜影又回来了,眼睛一亮,可是转眼就看到了她身后的人,收回目光来,眸光淡淡的继续把玩手上的扳指。
浓郁的细叶榕伸进了窗户里,阳光也照进来,微尘凝固在空气里,高珩翊安静的卧在软塌上,干净如雪,流露着病态。
云琴瞥了姜影一眼,她身后的丫鬟马上会意,朝姜影道:“姜姑姑,您和奴婢先出去吧,我家小姐和殿下有话要说,外人不便听到。”
姜影退出去,替他们关上门,看着外面明媚的春光,突然就有些落寞。
自己的选择真的是对的吗?
来这里六年了,她到最后获得了什么呢?
两位师傅,一个好友,和高珩翊这一个亲人,她一直以来都把他当做弟弟,原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,然而这份感情如今却变了质。
她像一只蜗牛一样踟蹰不前,想不清前路,也不愿面对后路。
这个时候,真希望爸爸妈妈能在身边,告诉她应该怎么做。
从姜影关上门那一刻,高珩翊的眼睛就彻底黑了下来,湖碧色的扳指咔嚓一下化为齑粉,从指缝里溜走。
“何事?”
云琴微笑着对高珩翊屈膝行了个礼:“殿下,云琴是来弥补上次的过错的。”
“哦,怎么个弥补法?”
云琴道:“殿下,姑姑也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,尽管云琴已经把现在的形势一一与她说明了,她还是一意孤行,导致殿下险些中计。”
“但是祖父说了,只要殿下和云家联姻,我们亲上加亲,祖父就算绞尽脑汁也会找到解药。”
“殿下,祖父他……也是为我好。”
高珩翊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的新栽的梧桐树,姜儿还在外面,她现在在想什么呢?
他知道她在想什么,他几乎可以猜到她所有的心路历程,他心急如焚,他原可以一路长驱直入,可以耍一些手段来更快的达到目的。
可是他不敢,他小心翼翼,生怕出错,这一生的耐心和谨慎都用在这里了,所以才会稳稳当当的一步一步突破心房,怕终究有一日会被发现也不敢使一些卑劣的手段,慢一点就慢一点,毕竟,他冒不起险。
云琴久久没听到回音,抬头一看就见殿下恍若未听到她说的话,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面色有些尴尬。
“殿下?”云琴轻唤。
高珩翊仰卧在软塌上,修长的曲起,手搭在上面,纯黑的眸子闪过一丝不耐,语气含冰:“云小姐还要继续装下去么?”
“当真以为本殿不知道下毒的人是你?”
怎……怎么会?
云琴脸渐渐发白,他怎么会知道?
高珩翊站起身来,嘴角噙着一抹微妙的笑意,俊美的侧脸带着漫不经心的冷漠,步步逼近:“虽然你威胁不到云相,但是还别的用处。”
“来人,把云小姐带下去,好生招待。”
什么意思?云琴一头雾水,什么叫她威胁不到爷爷,他想做什么?
她连挣扎都来不及,就被封住了口鼻,身上被什么点了一下,然后失去了意识。
高珩翊走出去,方才站在庭院里的人现在已经不在了,一拳重重的打在树上,惊落了一地繁花。
如夜的瞳孔里森然如妖孽,薄唇紧抿,看上去阴狠无比。
元安三十年,帝病重,早朝中断多日,储君悬而无继,群臣惶恐,一封接一封的奏折送进御乾宫。
三皇子高珩玉被关在大牢,七皇子高珩翊抱病不出,五皇子高珩宣和六皇子高珩忻都在君侧侍疾,二皇子高珩修则被打发出来处理庶务。
大家也就明白了风向,五皇子和六皇子成不了大器,七皇子虽战功显赫,但似乎无意于皇位,且又卧病在床,唯有二皇子天资过人,能当大任。
但是国不能一起无君,迟迟拖着不立太子,必有霍乱生。
在群臣联名上书后,景元帝终于拖着病体踏出了御乾宫。
金銮殿内,百官俱在,高呼万岁,景元帝频咳不止,短短数月苍老了许多,眼睛里满是红血丝,仿佛在拼写最后一丝力气看他的万里江山。
正门敞开,远方是蔓延的群山,青巍耸立,像一条巨龙盘桓在大夏的领土上。
他似乎还想看一眼替他收复边疆的功臣,可是那人连甚至都没有出现在金銮殿上。
景元帝战战巍巍的拿起笔,正要落墨的时候,云相突然启禀有事要奏。
百官都不解的看着他,现在皇上在写立嗣诏书,有什么事可以以后再说吧。
可是云相今天好像变了一个人,大相径庭,言辞凿凿,丝毫没有要退让的迹象。
景元帝放下笔,捂唇重重的咳了一下,费力的抬眸望着下面的人,道:“爱卿何事要奏?”
云继臣眸光凛凛的盯着景元帝,手里的玉牌端正举立于前,嗓音紧绷:“回皇上,臣要奏三十年前,妻云锦氏,苗疆本家被灭门一案。”
一字一句,铿锵有力,抑扬顿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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